【六朝清羽记】第十五集[河图实体] 仙侠武侠
六朝清羽记15
【第十五集】内容简介
与艺高人胆大的萧遥逸联手同闯晋宫,程宗扬本以为无惊不险,但在太初宫神龙殿所见的一切,却处处透着不祥……晋国朝廷将要吹起什么样的大风……
深夜的玄武湖万籁俱寂,湖面薄雾渐起,远处气势森然的宫城墙烁彷佛掩藏在轻纱后,一片朦胧。
程宗扬道:「那家伙是不是逃了?」
只看他懒散的表情,谁也想不到这个风流纨绔的小侯爷,会突然变成煞星,顷刻间接连击杀三名刺客,表情却比杀三只鸡还轻松。
但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,自己见过的死人大概可以填满两个万人坑,四个人并不算多。
「这我就说不准了。」萧遥逸叹道:「我是第一次被暗杀,没有经验啊。」说着一副很惋惜的神情。
「我是猜的。」萧遥逸伏在船舷上低声道:「刚才那家伙没有全力逃走,而是故意把我往芦苇荡里面引。我猜芦苇荡里肯定还伏着个人,而且水性不怎么高明。」
「我不是怕黑嘛……」
萧遥逸用央求的口气道:「程兄?」
「你就帮兄弟一把吧。」
萧遥逸笑逐颜开,「那些粗事怎敢劳程兄大驾?娘的,敢来杀我!最好那刺客是个女的,让我给她来个先奸后杀!」
「我就是说说,过个嘴瘾还不行啊?」
忽然舟侧一片芦花猛地飞起,芦苇无声地断裂开来,一把斧轮在月光下旋转着飞来,斧刃在月下闪动寒光。
萧遥逸右肩微沉,将斧轮挑开,接着低喝一声,左掌递出,与那名刺客对了一掌。
果然,那大汉右掌一震,掌力刚吐出一半就如受雷哑,无名指生生折断,断指淀出鲜血。
萧遥逸森然道:「说!你们是什么人?」
萧遥逸出手如电,一把摘下那人下颔,防止他咬断舌头,接着抬指封住他的气海穴,阻止他运功自绝心脉。
身后一声听不出语调的低吼传来,却是萧遥逸用龙牙锥刺进刺客肩膀,将他骨骼划得格格作响。
程宗扬向萧遥逸略一示意,指了指两女,然后撑舟避开。
程宗扬没好气地说:「我就在这片芦苇后边,保证你放个屁都能听到。」
两女身不能动,只能眨眼示意,脸上的惊惶却挥之不去。
「那位公子因为钱上的事,跟他们起了些纠纷,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。」程宗扬吩咐道:「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最好都忘掉,一个字也不要向外说。」
程宗扬一边摩玩两女滑腻的胴体,一边调笑着淡化两女的惊惧,把她们安抚下来。
程宗扬跳下船朝萧遥逸走去。那些芦苇多半生在栈滩中,下面全是稀软的淤泥。如果不是踩着苇草,程宗扬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。
「程兄知道他们是谁吗?」
「这些人有个名号,叫什么江东五虎,平常在江上讨生意。没想到凭空落下一桩好事,掉到他们头上……」萧遥逸揉了揉鼻子,「我还以为他们是追着孟老大来的,谁知道是有人出钱让这帮小杂鱼来杀我。」
萧遥逸叹道:「我纳闷的就是这个!他们真是来杀我的。这几个杂鱼已经在青溪守了几天,今天运气好,在湖中碰到我。」
目标虽然是同一个,区别却大了。如果他们知道行刺的目标是星月湖的人,派出的杀手肯定要高出两个等级,不会一个照面就被萧遥逸干掉。只有行刺目标是小侯爷这种纨绔子弟,才会找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出手。
「这事儿我虽然干过一点点,但和她们都没关系。」萧遥逸道:「你怎么也猜不出,出钱让他们杀人的竟然是个官。」
「白下城的内史刘长之。」
「我也没听说过。」萧遥逸抓了抓脑袋,「不记得我干过哪个姓刘的老婆女儿小妾媳妇什么的。」
萧遥逸摇了摇头。「这名字有八、九分是假冒的。刚才那家伙说,那人找到他们,给了一百银铢的定金,约定事成之后再给四百。嘿嘿,五百个银铢就想要我的命,还真便宜。那家伙说,姓刘的紫脸膛,留着大胡子,眼皮上还有个疤,一个搞文书的内史怎么长这模样?」
「程兄,你也太绝情了吧。」萧遥逸委屈地说:「咱们俩可是有同舟共嫖之谊,说到天边也是一等一的交情啊。」
「话是这么说,可被人盯着总不是好事。」萧遥逸唉声叹气地说道:「往后我想偷个香、窃个玉,还得防着后面有没有尾巴,那日子就没法儿过了。」
萧遥逸一把扯住程宗扬,神情微动。
「建康城的人只知道我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,今晚的事要是传扬出去,落到有心人耳朵里,麻烦就大了。」
萧遥逸琢磨半晌,最后叹了口气:「圣人兄既然吩咐,小弟怎敢不从?就依你好了。」
程宗扬顺手拿起一串葡萄,一个个吃着,一边道:「昨晚有什么事吗?」
昨天自己往云家赴宴,晚上就有人来打听消息,建康商家的反应有够快,不过有秦桧在,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,只能说那两个小厮运气不好。
「小紫姑娘吩咐在下送了一对蛤蚧尾、一些药酒和一段白檀香木过去。」
秦桧微笑道:「紫姑娘行事,非在下所能知。」
秦桧跟在后面低声道:「那三位侍女姑娘还在等着公子。」
「她们等我做什么?」
程宗扬和丽娘一直缠绵到天色微亮,那两个美妓见过他们的手段,侍奉得更是殷勤。后来芸娘也偎依过来,摇着屁股给他品箫卖弄风情,玩得不亦乐乎,这会儿哪还有半分精神。
秦桧看了程宗扬半晌,然后笑着躬身应道:「是!」
今天吸收的五道死气,气息并不算很强。程宗扬现在对吸收这些死气已经轻车熟路,早早将其中的杂气过滤一遍,趁着与丽娘交合的时候发泄出来。剩下不多的气息被他收入丹田,慢慢转化成自身的真阳。
来到这个世界之后,自己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,正如那一晚王哲传授他九阳神功时告诉他的一样:人体的血肉之躯蕴藏无数潜能。
换个角度思考:这些发明仅仅是物质条件的改变。人类对自身的认识,似乎并不比五千年前的人类更高明。比如经络的存在与否,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类而言仍然是个无法证实的难题。
这个世界的人们因为物质技术的局限,把可以载人的飞行器视为神话。相似的,自己所在的世界囿于对人体自身的无知,将真气、法术视为神话。就像同一颗种子进化出两株截然不同的植物。
程宗扬可以想像,这一切的不同都与王哲在自己丹田内筑下的气轮息息相关。正如蒸汽机的发明和电能的发现,使一切改变人类生活的现代科技成为现实。气轮的出现和相关人类潜能的发展,使凝炼真气、施展法术成为现实。
只有程宗扬知道,第一个凝聚出气轮并把它传下来的人有多了不起。这个意义也许只有自己在这个世界无中生有地研制出核能才可比较。
在此之前,程宗扬只是本能地吸收死气,转化为生机就随便挥霍出来。直到接受殇侯的指点才开始将这些生机凝入丹田,转化为自身的真阳。
修行者将人体内运行却没有形质的物体划分为三类:真阳、真气与真元,大致与九阳神功「养形炼精、积精化气、炼气合神」中的精、气、神相类,分别对应人体的活力、可以施展的力量和最根本的元命。
殇侯的方法虽然不能直接把死气转化为真元,但这一步等于跳过养形炼精,直接把死气转为真阳,在体内稳固下来。自己吸收的死气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随得随丢,然后在此基础上由精化气、由气化神,等于平白得到大量真阳,修行起来事半功倍。
气息在经络中流动,按照与凝羽相反的顺序分行六大阴经,最后在丹田凝聚为一。真气在丹田气轮中旋转一圈,接着改变形态,分行六条阳经以及三处阳脉。程宗扬呼吸越发悠长,真气先太一、后九阳,缕缕往来不绝,就像呼吸一样自如。
云苍峰在程宅熟不拘礼,迳直入了内室,见程宗扬在光溜溜的榻上睡着,不由一声长笑。
「都该吃午饭了,哪里还早?」云苍峰道:「听五弟说,你昨天在席间一枝龙牙锥惊艳四座,后来喝酒时,张侯爷、石少主轮番相敬,连一向不怎么理人的王驸马也向你敬了一杯,这可着实难得。」
云苍峰笑道:「可不是嘛。丹琉是我们云家长女,说来惭愧,我们六兄弟生的儿子不少,女儿就这一个,从小当成男孩来养,结果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。」
云苍峰笑道:「无妨,今日我特意带了丹琉前来拜访。」
「我把那两枝龙牙送给丹琉,她一见顿时大喜过望,又听说是程小哥亲手杀了那条巨龙,非要跟我来见见你。」云苍峰笑道:「程小哥,不怪我唐突吧?」
云苍峰抚掌笑道:「今日我还带了商会的几名厨子,昨天程小哥在席间没有吃好,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再摆一桌宴席,把昨日没去的战威和魏小哥都叫来,咱们再聚一聚。」
「又教云老哥破费了。」程宗扬把云苍峰送到门口,堆起笑脸道:「昨晚和小侯爷喝到半夜,一身都是酒味,既然是大小姐来了,总该换换衣服。云老哥,你先到前面坐,我一会儿就来。」
【第十五集】第二章:巧装
小紫眨了眨眼睛:「程头儿,你是不是脑壳里进水了?」
「不会啊。」小紫一脸天真地说道:「程头儿,你脸皮那么厚,一定不会有事的。」
小紫眼眶立刻充满泪水,凄声道:「主人,不要赶小紫走……」
只见小紫一脸悲哀地扑过来,「砰」的一拳打在他的眼窝上。
小紫眨了眨眼睛,充满眼眶的泪水奇迹般消失不见,笑盈盈道:「你不是要让大家看着还是你,生人认不出来你吗?你瞧,眼窝都青了呢。」
「程头儿,」小紫柔声道:「要不要人家再给你右眼补一拳?」
「不用了,这就挺好!」
程宗扬失笑道:「你?」
小紫得意地翘起下巴。「那当然。」
小紫白了他一眼:「大色狼。」
卓云君逼问九阳神功下落时,险些把自己喉管切断,程宗扬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加怒火中烧。「那个贱人!我救她一命却被她反咬一口,差点把命赔进去,一加一减,她等于欠我两条命。只干她几次太便宜她了!」
程宗扬摸了摸下巴:「看完有奖励吗?」
「看完让她给我爽一下!」
看着卓云君那个骄傲的大美人儿被小紫调教,其实挺有趣。不过只能看不能摸就很让人无语了。现在宅中里里外外也有几个女人,但卓云君不让碰,小紫不能碰,那三个侍女自己又不愿意以大欺小地把她们幸了。到时真要看得上火,连个泄火的对象都没有,只能干挺着,还不如不看。
今日是家宴,用不上一人一席那么讲究。按照程宗扬的意思,大伙儿直接在院中的大槐树下摆了一张大桌。除了在前面看守走不开的几个,吴战威、小魏、秦桧、吴三桂,还有从南荒跟来的殇侯手下都围着桌子坐下。十几个人聚在一起,显得热闹非凡。
程宗扬换了件刚洗过的外衣,腰间左右各挂把刀,显得神采飞扬,只不过左眼一个大大的青眼窝,平添几分狼狈。
程宗扬打了个哈哈。「不小心碰了一下,见笑见笑。」
他已经计算好了,一旦她有拔刀的动作,自己立刻双刀出鞘,先用一招「虎战八方」护住周身要害,等秦桧和吴三桂出手拦截,接着再一招「虎视鹰扬」迅速脱离险境,然后撒腿就跑,能逃多远逃多远,回头再找小紫算帐。
这丫头片子身材果然高,自己身高已经不算矮了,她比自己还要高出少许,两条美腿又直又长,流露出勃勃英姿。今天云丹琉穿着一袭火红的衫子,眉峰挑起,一双明亮的眸子英气逼人,衣内隐约能看到那件精致的银甲;胸部高高耸起,胸甲间嵌着一块火红的宝石,里面彷佛有火焰隐隐流动。
程宗扬身边这些人打打杀杀算是顶尖,要论做菜的手艺,全加起来也就是童子军野炊的水准,裹腹还行,待客就太寒掺了。还是云苍峰考虑周全,这次的厨师、菜蔬,包括使用的炊具、木炭,都是他从云氏商会带来的,做出的菜肴一看就是大家手笔。
从殇侯那里带来的几名护卫都不是外人,这些天下来大家已经混熟,也不讲那么多礼数;程宗扬举碗说了声「干!」云苍峰领头,众人都举碗饮尽。
小魏去拿酒瓮,旁边却伸来一双纤纤玉手捧着银制酒壶替他斟满。小魏愣了一下,只见那侍女晕生双颊,轻声道:「公子慢用。」然后退到一边。
程宗扬叫道:「再拿三张椅子来,你们几个也过来坐。吴大刀!一点眼力都没有!往旁边挪点,让莺儿姑娘坐下!」
云丹琉目光闪闪看着程宗扬。晋国男女除了至亲极少同席宴饮,像这样与下人同坐一席更是闻所未闻。
几个人低头闷声不响,只有秦桧悄悄朝程宗扬使了个眼色;程宗扬没有在意,一边招呼旁边侍女。「你们三个就挨着云大小姐坐吧。」
「这又不是金谷园,有什么敢不敢的?」
云苍峰一直含笑不语,这时才大笑道:「合适!怎么不合适?三位姑娘一起坐吧。」
秦桧微笑道:「云大小姐请别见怪,我们程少主一向率性而为,不为礼法所拘。若有失礼的地方,请大小姐多海涵。」
三名侍女迟疑半晌,这才小心地坐下。
提到南荒的往事,在座的除了四名女子,众人都亲历过屠龙一役,话题一下热络起来。
「在下曾观摩过羽林天军在甘泉宫的车弩演练,依样仿制了几具。」秦桧谦虚地说道:「较之原器,威力是远远不及了。」
秦桧这么说无非是掩饰这些大黄弩的真实来历。但大黄弩将纯粹的机械力量发挥到极限,制作技术是汉军绝密,看几眼就能仿制出来?以为汉军的工匠都是白痴啊。
好嘛,有客户上门订货,这下牛皮吹破了。程宗扬笑咪咪看着秦桧,看他怎么收场。
程宗扬也不含糊,接口道:「不过是几架大黄弩嘛,这点小事就交给会之去办,保证大小姐满意。」
秦桧捧了个烫手的热山芋,脸上却没露出半分为难,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,从容笑道:「听说云三爷的几枝龙牙都给了大小姐?」
秦桧道:「难道是海上不太平吗?」
「海盗?」秦桧更觉惊讶:「哪里的海盗敢来拦截贵商会的船队?」
程宗扬见过云氏商会的出海巨舰,十几条巨舰一字排开,一般小贼早就躲得远远的,这些海盗竟然能从他们手里夺走三条船,称得上实力不凡。
「海棠花环附近。」
云丹琉有些意外地说道:「秦先生见闻如此广博?正是赤鲨。」
「赤鲨呢?」
秦桧转头对云丹琉道:「我在南荒听说有一支船队在海上与赤鲨交手,领头的女首领临阵斩杀赤鲨悍将屈无伏,想来就是大小姐了?」
秦桧肃容道:「屈无伏在海上凶名赫赫,大小姐能斩杀此凶,真可谓女中豪杰。赤鲨海寇即便抢了三条船也得不偿失。那些龙牙,想来大小姐是要用在船上了?」
秦桧抚掌道:「大妙!那些龙牙原本冗赘难用,云大小姐装在船上立时变废为宝!即便赤鲨群寇也难撼其锋。」
雁儿几个头一次和一群男人同席吃饭,一个个都羞窘得抬不起头。程宗扬却恍如未见,只一味劝酒。
云苍峰倾身低声道:「几位姑娘连筷子都没动,这顿饭吃得委屈。」
云苍峰点了点头,良久道:「你有这分心思,真是难得。」
云苍峰摆了摆手。在座的虽然都是心腹,但此事牵涉宫中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云丹琉一走,程宗扬如蒙大赦,交待二吴招呼众人,便与云苍峰一同到书房细谈。
云苍峰手指敲着书案,「更奇怪的是那笔金铢直接被人运走,没有再运回内府。如果鄙商会所查无误,现在内府已经没有多少钱财可以动用,帝室再有大额支出,只怕要借贷了。」
云苍峰笑道:「程小哥有所不知。商税、农赋都是国家收支,由尚书省的度支曹管理,只能用于公事开支。皇帝自己花钱是靠内府收入。」
「那笔钱不会是飞了吧?」
六朝通行的钱币有铜铢、银铢和金铢三种。三者规格体积相等,但重量和价值相差极大。程宗扬估算过,一枚铜铢的重量在五克左右,银铢是六克,而同样体积的金铢重量达到十一克。三者的兑换比值为一枚金铢兑二十银铢,兑两千铜铢。
因此金铢一般做为存储货币,比如建康与临安之间的大额交易,一笔生意可能要牵涉到上千万钱,若全以铜铢交割,仅货币的重量就达五十吨。以金铢计价,总数不过五千枚,重量不超过六十公斤,能起到定额支票的作用。
心性好坏自己不知道,脾气可是够火爆的。程宗扬试探道:「大小姐是不是还有个姑姑?」
程宗扬碰了一鼻子灰,心里更觉纳闷。云苍峰一口否认,情况似乎不那么简单。但云苍峰对自己一向知无不言,连临川王的事都没有瞒自己,何必在这件事上撒谎呢?
云苍峰也露出笑容:「果然瞒不过你。你既然要开珍宝行,老哥总不好和你争。你们赴宴之前已经有一船货物先送往临川王府。」
云氏和临川王走这么近,显然在他身上投了重注。一旦出岔子,恐怕收手也没那么容易。
「什么东西?」
程宗扬恍然大悟。晋帝精神不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,云氏查出宫里暗中购置大量春药,推断出晋帝在宫内毫无节制的大肆纵欲,很可能命不久矣。此时抢先下注,将来的得利必然丰厚异常。
虽然殇侯让自己专做晋国宫廷的生意以接近宫中权贵,但程宗扬对晋国政局既不了解,也无兴趣,笑道:「那就先祝云老哥心想事成了。」
「我听说大小姐要到宫里任职?」
「大小姐一旦入宫,要打探消息就方便多了。」
程宗扬心里明白,想必云苍峰看到宫里购置的药物生出一丝警觉,看出此事不那么简单。
黑沉沉的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。案旁的椅上坐着一个妇人,涂满脂粉的面孔被灯光映得惨白。妆扮庸俗不堪,但如果仔细观察,会发现她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灵动异常,不时流露出与她妆扮不相衬的狡黠光芒。
那女子穿着一件艳俗的抹胸,抹胸是用最普通的绢纱制成,质地薄劣,贴在身上又薄又软,葱绿色的绢丝上绣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。
抹胸形制窄短,给一个未发育的小女孩儿穿正合适,但穿着它的是一个成熟美艳的妇人。比身材小了一号的抹胸只能勉强掩住身体正面,那女子两团高耸的雪乳不仅将抹胸高高撑起,还在抹胸上缘和左右两侧露出雪乳圆润的弧线。
程宗扬肚里暗笑。这又是小紫捉弄人的手段,故意拿小号的亵衣让这个熟艳的大美人儿来穿。自己只能看到卓云君的背影,无法看到她的表情,但想来不会很好看。
他半身钻在被褥下,眯着一只眼睛,透过窗框的缝隙向内窥视。由于光线都被背后的被褥遮蔽,真气被制的卓云君没有发现异样,但小紫的目光几次瞟来,已经发现自己在窗外。
卓云君双颊像火烧一样难堪,这种打扮就像一个艳俗的下等妓女卖弄风情,哪里还有半分以往的逼人风采。
接着她俯下身,双手平伸,额头贴在地面上。「妈妈万福。」
卓云君在地上伏了片刻,然后直起腰,双手收回放在膝上。接着再次俯身,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向那女人叩头,重复道:「女儿见妈妈,妈妈万福。」
卓云君双膝在门闩上跪得又僵又硬,身子一晃险些栽倒。她吃力地挪动双膝,膝行到那妇人身前,然后扬起脸露出笑容。
卓云君心里几乎滴出血来,脸上却不得不挂出讨好的笑容。
小紫手掌贴着卓云君的面孔一路向下,抚摸她白滑的玉颈,最后伸到她胸口,粗着喉咙道:「乖女儿,让妈妈揉揉你的奶子。」
卓云君年纪虽然不轻,但修道之人身体保养极好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二十岁。她双乳被扯出,雪团般挤在抹胸上缘的空隙间高高耸起。那对乳房仍保持丰挺姿态,只是乳肉更加丰腴柔软,白光光又滑又腻。
程宗扬暗骂一声:这死丫头!明知道自己在外面偷窥,还故意来挑逗自己。
卓云君玉脸时红时白,强笑道:「女儿知道了……多谢妈妈。」
卓云君被她拧住乳头,痛得花容失色,只好说道:「妈妈万福……多谢妈妈玩女儿的奶子……」
卓云君咬紧牙关,屈辱地挺动身体。她墨绿的胸衣被褪到乳上,裸露两团白光光的乳房。一团高耸的雪乳被那妇人握在手里揉捏得不住变形,另一边乳房随着她身体的挺动,一点一点摇晃起来。
小紫戏谵地朝程宗扬眨眨眼,然后喝道:「再甩高一些!」
「下贱的娼妇!把奶子甩个圈!」
卓云君脸上虽然堆着笑容,低垂的目光却像冰雪一样寒冷。她本身是太乙真宗有数的高手,修为精深,寻常克制功力的手段她迟早会看出破绽,找到破解的手段。但那个年轻人不知用什么手法散去自己的功力,无论丹田还是经脉内都空荡荡,找不到一丝真气存在。
玩弄良久,小紫才松开她的乳头,抚着她的乳房笑道:「好乖的女儿,果然是个天生的淫材儿,奶子甩起来又骚又浪,让妈妈都看得心头起火。」
卓云君笑容僵在脸上,藏在身后的手掌微微发抖。她在等待一个机会,而这个机会终于来了。
程宗扬冷笑一声。这贱人修为被制,灵觉大幅衰退,竟然看不出小紫是故意露出破绽,引她出手。
「砰」的一声,卓云君跌倒在地,发出一声痛叫。她赤裸的双乳撞在地上,传来一阵碎裂般的痛意。
门闩雨点般落下,每一记都让卓云君身体一阵颤抖,带来皮开肉绽的剧痛。耳边充斥妇人的痛骂:「死娼妇!喂不熟的骚母狗!敢动手打老娘!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货!」
程宗扬在窗外看着,勃起的阳具愈发胀硬。那美妇抹胸滑到一边,赤裸一双白生生的乳房,被小紫打得满地乱滚,葱绿的亵裤几乎褪到臀下,露出白花花的美臀。他看出小紫确实没有用力,但再轻微的痛楚在卓云君身上都放大数倍,使她无法承受。
他彷佛看到自己一手皮鞭、一手腊烛,脸上带着残忍而淫贱的狞笑,而卓云君这贱人白花花的肉体被绳索捆绑着。丰腻乳房上滴满烛泪,光溜溜的大白屁股上印着鞭痕,在自己面前不住挣扎惨叫……
程宗扬禁不住吹了声口哨。这会儿闯进去直接在地上干她,谅她也反抗不了。
「当心!这龙雕弓力道极大,大小姐不要手滑了!」
「看方位箭矢应该飞到后院,那边无人居住,应该不会伤到人。」
程宗扬靠在窗户上,脸上毫无血色,脖颈上被箭锋划破的伤口,鲜血缓缓流出。这算什么?报仇吗?你有种一箭射死我得了,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!
秦桧吓了一跳,风一般疾掠过来,等看清程宗扬的伤势才松了口气,说道:「公子恕罪,在下……」
云丹琉讪讪道:「我刚才试……」
云丹琉和秦桧对视一眼,连忙跟了过去。
程宗扬抹去脖子上的血痕,没好气地说:「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。」
得罪能怎么办?别说自己心虚,就是冲着云苍峰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,程宗扬只能打个哈哈。
云丹琉走出几步,忽然回过头:「刚才的口哨是你吹的吗?」
云丹琉目光闪闪地打量程宗扬,最后落在他瘀肿的左眼上,唇角缓缓挑起,然后转头离开。
这家伙不用点拨就心头雪亮,看出这院子有蹊跷。有这个得力的手下,自己还能说什么?
程宗扬道:「还说自己把她打服了呢,卓婊子这一记耳光打得真响。」
程宗扬臭着脸哼声:「普通。」
提起小香瓜,程宗扬就一阵窝心。自己几次想询问萧遥逸光明观堂的情况,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。不知道小香瓜被潘姊儿带走后,现在如何?
「大笨瓜。人家是探她的血脉运行,看她还有多少力气。」
「这有什么好猜的?肯定是他们日子过得好端端的,突然多出一个累赘要他们照料,觉得头痛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」
「这是孟非卿给你的见面礼。」程宗扬拿出那张地契,诱惑道:「你肯定没见过那么好的房子。」
自己的院子就跟走马灯似的,云苍峰刚告辞,萧遥逸就带着随从来了。
程宗扬正在院子里用湿巾敷眼上的青眼圈,叹道:「这回是真的。眼珠差点都被打出来。」
「哦,是撞的、撞的。」
「她在后面。你别担心,那死……那丫头好得很呢。这会儿离天黑还早呢,有什么事?」
程宗扬心里格登一声。「丽娘和芸娘?」
程宗扬皱眉道:「芝娘总该知道吧?」
「她们即便不在船上也该有个地方吧?不然有了客人,芝娘怎么通知她们?」
程宗扬立刻道:「那她们肯定住在溪口附近。」说着他倒抽一口凉气,「我记得青溪附近就是乌衣巷,她们不会是王谢那些世家大族的女眷吧?」
「我已经让人去查了。」萧遥逸埋怨道:「早知道就不该放她们走。唉,如果我不听你的鬼话,一刀一个,这会儿也不用伤脑筋了。」
萧遥逸委屈地说道:「你让我找个理由推卸一下责任都不行?」
萧遥逸振作精神:「溪口右岸是那些世家大族的聚集地。我让人继续去查,看哪家的主人这么没用,让老婆出来做粉头。」
「左岸是宫城,用不着去查,倒省点力气。」萧遥逸道:「至于画舫那边,程兄,今晚咱们一同去,让芝娘派船挂出花灯,看她们两个来不来。」
萧遥逸欲言又止。
萧遥逸道:「其实我在她们两个身上留了一点特殊香料,本来不会把人追丢,但只跟了一顿饭时间,香味就消失无痕。」
「能洗掉还叫特殊?那种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,要十二个时辰才会消失。」萧遥逸拧起眉头,用折扇敲着掌心说道:「能把我的寻迹香去掉,那个人手段不简单。」
「找到了。」萧遥逸道:「那个内史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主管文书,身长五尺九寸,面白无须。」
这会儿两人都心头雪亮,指使江东五虎行刺的人必定是冒用身份。线索到了这里已经全部中断,往后只能看运气。
【第十五集】第四章:若瑶
云栖峰已经在座,开门见山地说道:「三哥从南荒回来屡屡说起程公子。我们云氏是商贾之家,凡事以利益为先,公子莫怪!公子所言的器物,一年有多少收利?」
云栖峰摇了摇头,「一斤铜料价值为一百三十铜铢。」
云苍峰在旁插口道:「程兄有所不知。纯铜色泽发赤,铸钱容易磨损,因此铜铢铸造时一般掺入铅、锡,以铜六铅三锡一的比例铸成。在我们云氏铸造坊,一斤赤铜可以铸造一百六十六枚左右的铜铢。」
「那链齿也不必全用纯铜,用铸钱的比例就可以,」程宗扬从善如流地说:「这样换算还是一样的价格。」
程宗扬毫不犹豫地说道:「靴、衣物、包裹,只要需要扣紧的地方都可以使用。拉链比系带和钮扣的密封性更好,而且更加方便。只要有足够的原料和工匠,我可以保证两年之内让建康人都用上拉链。建康城二十八万户,人口超过一百万,每人一尺就是一百万尺,收利一百万银铢。」
程宗扬一头雾水,只听云栖峰道:「公子拉链构思虽然巧妙,但不难仿制,一旦流入民间,不出旬月必然有人制造出来。到时数百个商家与我们争夺销量和原料,利润必然大降,甚至还会拉高铜价。因此我与三哥和六弟商议,销路仅限于军中,优先保证利润。」
话说回来,这东西也就是不需太高的技术,自己才有可能仿制。高科技的东西自己带的也有,草原里还埋着两支手机呢,怎有可能纯手工打造晶片。
晋国一半以上的铜铢都由云氏铸造,虽然目前有利可图,但铜价一旦上涨,铸钱必然出现亏损。云氏每年铸钱都有定额,到时赔本铸钱才是得不偿失。
程宗扬心里叹道,许多技术的失传可能出于这种原始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。但站在云氏的角度考虑,维持小范围、高利润的制作销售,也许是他们唯一的选择。程宗扬虽然不甘心也没有办按,谁教自己不能白手起家,创造出一套完整的化工产业呢?
云苍峰道:「其一,我云氏商会出铸铜作坊一处,工匠三十人,每年供应铜料五千斤,制作拉链十万尺,将来如果不够,还可按需求追加。制作之事由程氏全盘管理,云氏不再插手,如何?」
「其二,作坊所有的产品由云氏统一收购,以每尺十枚铜铢计价。程公子,你看怎么样?」
程宗扬抗议道:「这也太少了吧?我不说五五分成,至少也要四六分成。」
云苍峰与自己交情深厚,程宗扬相信自己向他要个上万银铢,他眼都不眨地就拿出来,白送也没什么关系。但交情是交情、生意是生意,一谈到生意,云苍峰就露出商人本色,锱珠必较。这会儿自己如果太大度就是将交情和生意混为一谈。
云苍峰笑咪咪道:「铸铜作坊哪里是随便能租来的?不瞒程公子说,那处作坊便是铸造铜器,每年还有一万银铢的收益。仅此折入成本就有一成,何况还有运输、损耗的费用,云某说成本占五成,并不算多。」
云苍峰则道,白手起家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,不要说作坊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建成的,单是熟练的铸铜工匠就不易寻找。
敲定细节后,云苍峰亲自拟定契约,云栖峰则唤来仆从款待程宗扬。三人谈论时都是并膝正襟危坐的架式,云家人还好说,程宗扬头一次跪坐这么久,这会儿松懈下来只觉两腿发麻,爬起来道:「云五爷,我在院子里走走不妨事吧?」
程宗扬也不客气,到了楼下看周围无人,立刻逾墙而过,按着上次的路径,熟门熟路找到那处院子。
那个披着狐裘的少女坐在楼梯尽头,水一样的眸子静静看着他,然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,轻声道:「你来了。」
「每月望日前后,这个院子是不能进人的。」
「没有。」
少女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道:「如瑶。」
「你不是姓萧吗?」
少女哦了一声。「原来萧公子已经有妻子了。」
少女慢慢道:「我幼年时得过一场大病。每到望日前后就通体发寒,时常听到有人走动就会昏厥。」
云如瑶摇了摇头。
「我也不知道……」云如瑶轻声道:「有时说话就会睡过去。」
「睡一时就好了。有一次我昏了四天,五哥把棺材都准备好了。还是三哥请来一位高僧把我救转过来。」
「你认得他?」
云如瑶低声道:「我是庶出的。」
「你身上好香,是不是用了龙涎香?」
昨天见过一面,不知为何这个少女寂寞的容颜总留在自己脑海中。一想到心里就软软的,禁不住想去呵护。自己明知道这事是云家的忌讳,仍忍不住过来与她说几句话。
「我不吃药的。」
「三哥说,凡药都有毒性。我秉性原本就弱,再服药会伤了身子,平常只是吃些补品。」
云如瑶抬起眼:「你为什么会来这里?」
「谈什么生意?」
程宗扬随口说了几句,云如瑶静静听完,问道:「我可以看看吗?」
「什么?」
合是六朝使用的容积单位,约等于五十分之一升。自己只是大概估计一斤铜料能做二十尺,五千斤等于十万尺,一年能拿两百万铜铢。云如瑶却对铜料的容积、铜器坊的制作水准如数家珍,按照她计算的结果,自己的收入锐减三分之二,一年能拿到三百多金铢的收入就不错了。
云如瑶小声道:「三哥哥并没有算计你。链牙都是以浇铸法铸成,大小虽然不同,但制作所费时间相差不大。萧公子原本计算一年耗铜五千斤,制十万尺。仍以十万尺计,耗铜就不是五千斤,而是一万三千六百斤。前五千斤可制三万七千尺,收入七十四万铜铢;后面八千六百斤可制六万三千尺,以每尺三十铜铢计价得一百八十九万银铢,合计为二百六十三万,算下来每年还多拿三成有余。我想,五千斤之后另外计价这一条是三哥哥添上的吧?」
程宗扬呼了口气。「你说得没错。那一条是云三哥主动说的。哈,你是不是学过速算的方法?能算这么快。」
原来是这样……这也够天才了。让自己看帐本大概只会睡着。
「……读过一点。」
「嗯……」程宗扬想了一会儿,「有三个人,一个白脸的,一个红脸的,一个黑脸的,三人一个头磕在地上,从此成为兄弟……」
「你看过?哦,后面是三兄弟从地上爬起来,然后保护唐僧西天取经。」
程宗扬笑道:「你都看过,我还讲什么?」
一时半刻从哪儿给她找故事?扬脸想了半晌,程宗扬发现只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看的一部小说记得还挺清楚,内容也挺长。至于合不合适……讲个简版的好了。
……他一刀把自己的好朋友干掉,然后流泪转过身。「
「不能说很坏吧,就是有一点点好色……哦无耻。」
「他杀了那个叫巴比的朋友,然后去向公主谢罪……哎呀!时间不早了,云三哥还等着我去签文契。」
程宗扬只是想看她昨天昏厥后恢复得怎么样,毕竟她是未出阁的姑娘,自己不好没事就溜过来看她。不过程宗扬这会儿不假思索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:「当然!只要你不觉得我讨厌就行!」
好吧,黑锅就让那小子背到底吧。程宗扬摇了摇手,飞也似的离开小楼。
「啪!」双掌相击。
云苍峰笑着挽起程宗扬:「我在南荒便与程小哥约好,要请他到建康的销金窟一游。改日等六弟回来再请程小哥来赴家宴。」
吴三桂在前院等候,见程宗扬出来立刻牵马过来。接到萧遥逸的警告,程宗扬出门也小心起来,出门时秦吴二人总有一个跟在身旁。程宗扬向吴三桂打了手势让他跟着,然后和云苍峰一同上了马车。
程宗扬打了个哈哈。「我看到院后的假山挺有趣,一时忘了回来。对了,云老哥,五原城那边可有消息?」
「小哥不用心急,今日是八月十三,再有四五日就有消息了。不过我听说那位苏掌柜生意越做越大,前些天有人接洽一笔生意,说五原城白湖商馆的苏掌柜有意在秦淮河畔购置楼宇,把她的醉月楼开到建康来。」
以云家的势力,要设个圈套轻而易举,云苍峰却摇了摇头。「我们云氏以义利为本,这种事既做不得,更不能打着云氏的旗号去做。」
云苍峰笑道:「当然是建康城最大的销金窟,金钱豹!」
面前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楼宇,虽然仅有三层,高度却超过六丈,后面更有一座飞檐斗拱的楼堂高出其上,两座楼相隔十几丈,在空中以飞架的复道相连,紧临着秦淮河,气势恢宏。
两名小厮奔出来先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,等云苍峰踩着他们背脊下车,才爬起来笑道:「云三爷!有段日子没来了!」
云苍峰随手掏出一把铜铢丢给他们:「章老板呢?」
楼内立着一道金漆屏风,上面用翠玉、玛瑙、珍珠镶嵌成花鸟图案,两角各悬着一串莲花灯,灯盏都用白玉雕成,灯光一映,整座屏风金碧辉煌。屏风后是一条走廊,十几名花枝招展的美妓林立两旁,娇声道:「两位爷,请进。」
程宗扬好奇地看过去,只见棋盘两边放着六红六白十二枚棋子,其中各有一枚棋子较大。棋盘一侧是六根细竹管,竹管一剖为二,一边平整,一边呈弧面,外涂黑漆,凹槽内灌了银汁。
片刻后,文士一把撒下,六支竹管在案上转了几下,最后停下来时全部是银槽朝上。围观众人神情越发激动,齐声叫道:「杀枭!杀枭!」
云苍峰笑道:「这是六博之戏。大子称枭,小子称散,竹管称箸。每一掷都有贵彩与杂彩之分,双方以箸数行子,先杀枭者为胜。这汉子不过输了二十余枚银铢,不算多。」
程宗扬笑道:「赌博还有这么多花样。」
程宗扬回头道:「长伯,你不是喜欢斗鹌鹑吗?不去瞧瞧?」
吴三桂却道:「会之今日没来,属下要守护公子,改日再来斗戏。」
云苍峰知道两人不是寻常随从,也笑着劝说,但吴三桂执意不肯,程宗扬只好作罢。
那人面孔、耳朵、身材、肩膀、手指无处不肥,一笑五官便挤成一团,几乎看不见眼睛,胖得让程宗扬都觉得稀奇。石超与他一比都是个俊俏的后生。
章瑜翘起肥嘟嘟的拇指。「能让云三爷亲自作陪,程公子这面子大了!只怕小店简陋,入不了程公子的法眼。」章老板谄笑着压低声音,「今日小店新来几个绝色女子,程公子要不嫌弃,便请楼上坐。」
「章老板不用客气。」
二楼厅内正在表演歌舞,云苍峰毫不停留,领着程宗扬直上三楼,然后跨过连接两楼的复道,飞桥帷幕垂下,顿时将前楼的喧嚣隔在身后。
「这座销金窟日进斗金毫不夸张。一般客人来此一趟至少要花费二十个银铢。多的上千银铢也能一夜挥霍干净。」
「我看着那边楼上有个金字,是不是就是金枝会馆?」
程宗扬大出意料。竟然还搞会员制,看不出八爪肥章鱼这么有头脑。
「爷这张弓怎么样!桓老三眼都翻到天上去了,爷一箭射出去,那小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!哈哈,三层犀甲,一箭射个对穿!谁见过这么强的弓耶!这不是程兄吗?程兄!程兄!」
张少煌甩开众人,大步过来,只朝云苍峰打个招呼,便一把拉住程宗扬的手,笑得嘴都合不拢。
张少煌得了那张龙雕弓,立刻拉着城中的世家子弟去比试。龙筋制成的弓弦果然不同凡响,张少煌知道自己的力气顶多能射三十来步,不敢离靶太远,谁知这一箭射出不但射倒靶子,还射透三层犀甲。
张少煌喘了口气,拉着程宗扬道:「程兄,什么都不说了!今晚的花销都是我的!去把章胖子叫来,让他给我们兄弟安排几个新鲜的绝色!」
云苍峰这个面子,张少煌不能不卖,但他也不客气,扯着程宗扬道:「今晚我是跟定程兄了。云执事,你干脆连我一同请了吧,改日我再回请。」
张少煌贴在程宗扬耳边道:「程兄,那东西你先替我瞒着。等过几日我赢了小侯爷那小子,好好让他吃个瘪。」
张少煌笑嘻嘻道:「那可不。他老子是谁?少陵侯萧侯爷,小侯爷是怕撞见熟人,回去挨他老子教训。」
一进楼内,程宗扬便吃了一惊。这里明明是几丈高的楼上,眼前却有一池清水,旁边柱上盘着几条鎏金的飞龙,龙口中喷出清泉注入池中。
这边客人比前面少了许多,但在座的一看大有来头。其中一席坐着三名客人,身后几名大汉一字排开,目光凶狠,望之不似善类。
「你说他们?」
几个黑道汉子大模大样坐着,马雄用随身带的尖刀在炙熟的牛腿上剔下一大块,旁若无人地伏案大嚼。
张少煌道:「大伙井水不犯河水,左右抢不到我家,谁去管他?程兄!这一觥我先干了!云执事,你也干!」
程宗扬道:「我是被那小子阴了,谁知他这么能喝。」
「哈哈,那家伙脖子上的刺青已经说得明白。」
程宗扬笑道:「那小子说他是岳帅的弟子?」
程宗扬举觥与张少煌一碰,笑道:「张侯爷度量够大。」
张少煌抚掌笑道:「不用问,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小侯爷,建康城里找不出第二个!我来的时候听人说,谢老二刚醒过来紧接着乘了车,让人扶着去找萧侯讨个说法。」
金槌击在玉制的磬上,发出「叮」的一声脆响,接着十余名美妓鱼贯而入,花枝招展地倚着客人坐下。张少煌随便搂了一个,心思却全没在那美妓身上,笑道:「且看今天出场的是哪个。」
云苍峰刚谈成生意,原想带程宗扬来散心,偏偏遇上这位张侯爷全不把自己当外人,弄得他啼笑皆非。
优雅的琴声间,一具美妙的女体彷佛一枝玉白的兰花从水中升起。她丝绸般的发丝披在肩上,身上只披了一幅轻纱;被水一浸,轻纱变得透明,那具雪玉般的胴体在灯光下若隐若现,添了几分妩媚。
清歌起,那女子柔媚地舒展肢体,曼声唱道:「今夕何夕兮,搴舟中流。今夕何夕兮,得与王子同舟……蒙羞被好兮,不訾诟耻。心几顽而不绝兮,得知王子。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悦君兮君不知……」
座中客人都被歌声吸引,程宗扬也心神俱醉,连旁边的美妓都忘在脑后。正出神间,忽然一道刀光闪过钉在那舞姬脚边,吓得她一声尖叫。
只见黑道双龙头游雍旁那叫马雄的汉子跳起来,拍着油乎乎的手掌叫道:「唱得好!太好啦!再唱十遍!」
那位双龙头游雍正襟危坐,面无表情地喝道:「气质,注意你的气质!我他妈说过多少遍,都给我斯文一点!」
章瑜章胖子刚会过客,这会儿像个肉球一样滚过来,满脸堆欢地说道:「游爷莫恼,来来来,喝杯酒消消气。马爷说的是,让她再唱一遍,再唱一遍!」
张少煌笑呵呵道:「章胖子,你这里上有龙飞凤舞,下有鱼游虾戏,端的是热闹非凡啊。」
说着他朝程宗扬看了一眼,瞧不出这个年轻人怎么能让张侯和云家三爷都在旁边作陪。这样的身份难道是哪位王爷?
花花轿子人抬人,与人客气也是给自己方便。程宗扬笑道:「章老板这销金窟令人大开眼界。」
程宗扬与云苍峰对视一眼,问道:「听说章老板还有个金枝会馆?」
程宗扬转着茶杯,笑道:「改日定要拜访一下。」
章瑜陪笑道:「小侯爷那边,小的请不动。」
章瑜眼睛顿时一亮:「程公子与汉安侯认识?」
张少煌说的几个都是建康城响当当的人物,和这些人都有交情,这个年轻人的身家不问可知。章瑜急忙道:「侯爷这是哪里话,有侯爷和云三爷一句话,在下还有什么信不过的?」
章瑜脸上肥肉都放出光来,「一定一定!」说着他压低声音,「程爷,这珠姬是小号刚买的,还没接过客人。公子若不嫌弃,让她今晚给公子侍寝如何?」
章瑜笑嘻嘻道:「侯爷是小号的常客,程爷是初次来,胖子当然要用心巴结。」
程宗扬霍地站起身,不顾张少煌和章瑜惊讶的眼神,说道:「在下酒沉了,改日再来。章老板、张侯,我有事先走一步。云老哥,你替我多劝侯爷几杯。」说着朝云苍峰施个眼色,拔腿就走。
吴三桂影子般跟在身后,程宗扬道:「盯着他!」
前面一个身影正朝长桥走去,刚才虽然只瞥了一眼,但那人的紫红脸膛、颔下一把大胡子,自己看得清清楚楚,只是没看到他眼上是否有疤。
不过程宗扬觉得昨晚的刺杀不会那么简单,有人用假身份找来几个小毛贼刺杀萧遥逸,本身就够古怪的,而丽娘和芸娘的失踪更是给自己敲响警钟。
紫脸汉子不急着离开,在大厅赌了两把,输了六、七枚银铢才一脸懊恼地收手出门。
「公子,盯人不是这样盯的。」吴三桂道:「那汉子刚才关扑时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身后。这会儿追出去肯定让他看个正着。」
「不用急。」吴三桂道:「他跑不掉。」
吴三桂胸有成竹,鹰集般的目光在大道上一扫而过。「这边。」
「方才在楼上的复道内,不知少主是否留意那汉子脚步。」吴三桂道:「那厮脚步沉重,身上分明带的有重物。属下仔细打量过,他腰间鼓出一圈,多半带着成贯的铢钱。」
吴三桂狰狞地一笑:「那汉子腰间的铢钱不超过两贯。但从他脚步声推断,属下肯定他带的是金铢。」
微弱的灯光下,吴三桂指着路上一个浅栈的足印道:「这个就是他的!带着四十多斤的重物,即便他多方掩饰也免不了留下痕迹。」
足迹一路向西朝朱雀门走去,接着进了城门,走上御道。两人没有贸然追踪,而是在路旁一处茶摊坐下慢慢喝茶。
「这人身上没带钱吧?」
程宗扬拍了拍脑后。在一般人思维中,鞋子最容易被疏忽,无论追踪者还是被追踪者都很少在鞋子这个细节下功夫。那汉子这么一点疏漏就被吴三桂的鹰眼盯个正着。
「这都是侯爷的教诲。论起追踪的本领,属下比会之差远了。」
吴三桂道:「公子是要追那笔金铢,还是要追人?」
萧遥逸来不及系上衣服,披在肩上匆匆闯进书房:「程兄找我?」
「三千银铢罢了,你想要就拿走吧。」萧遥逸扯了个蒲团,盘膝在他对面坐下,
「风流个屁。」程宗扬放下花瓶,精疲力尽地说:「这几天把我整惨了。先是熬夜陪云老哥办事,然后被你拽出去荒唐一晚上,还遇上一群蠢贼行刺。好不容易昨天去散散心,结果又在野地里趴了四、五个时辰,为你干了一夜的活儿。这下大清早我就讨赏来了。」
「我昨天遇见一个人。」
萧遥逸两眼闪闪发亮:「谁?」
萧遥逸动容道:「好小子,竟然让你逮上了!」
萧遥逸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齿:「是不是庙里那些和尚看起来都很能打的样子?」
「建康城往南过朱雀桥,走路一个时辰左右,那地方叫天阙山。山里正好有一座寺庙去年刚建成,叫佛窟寺。」萧遥逸冷冷道:「修寺的不是别人,乃是朝中大司空徐度。他任司空之前是镇东将军,节制六州军事。」
「没错,谢二是接他的军职。」萧遥逸鄙夷地说道:「那饭桶屁用没有,刚上任的时候,他大哥指点他笼络诸将,谢二就把诸军将领都叫来摆开筵席。席间诸将都等主将发话,结果这位平常口若悬河的谈玄名士一句都说不出来。憋到最后,谢二拿铁如意朝众将一指,说:『诸位都是劲卒!』那些将领都是尸山血海里搏出来的功名,这会儿被他说成小卒,脸上哪里挂得住,差点儿当场掀了桌子。后来还是他大哥到营中逐一拜访才勉强安抚下来。」
萧遥逸挤了挤眼,嘻笑道:「所以我才弄了头牛。如果真是谢二干的,他开门看到的就该是老虎了。还想让丫头扶着来告状?门儿都没有!,」
萧遥逸无辜地说:「一点关系都没有。你别气啊。嘿嘿,其实我是做给他大哥看的。」萧遥逸收起嘻笑,正容道:「谢二虽然是个饭桶,谢家老大却是个人物。昨天我先闹了一场,只要谢安石不犯痰气,谢家就不会来蹚这滩浑水。」
萧遥逸点了点头。「听到一点风声。如今程兄找到这个人,更坐实这个消息。」
「昨天萧五查到消息,州府兵有人在打听我的行踪。我遇刺的事除了那两个粉头,只有你知我知。剩下的知情人,除非就是凶手。昨天我找谢万石麻烦的消息传出去,别人只会觉得我又在淘气,而凶手那时联系不上江东五虎,再听说此事就明白行刺失败。我这一记打草惊蛇,那些人未必能沉住气。这不,那个人就露面去了佛窟寺。」
「程兄,你这次又帮了我大忙。有了佛窟寺这条线索,这一下就水落石出了。嘿嘿,佛窟寺离建康近在咫尺,又在山中,五百名精壮和尚不显山不露水地就藏下了。」萧遥逸用扇子拍着掌心,冷冰冰笑道:「徐度这老东西当年杀人如麻,我原以为他建座寺庙是为了消业,却是别有用心。」
萧遥逸用折扇支住下巴,喃喃道:「这个我还没算到,五百张劲弩……这下好玩了。」
「章胖子一向规规矩矩作生意,这种事谅他也没这分胆量。」
萧遥逸眉峰一挑,像碰见什么开心事一样,得意地笑道:「这个我已经想过了。让我来选,最好的办法就是下次遇刺时,我老老实实让他们干掉。我是独子,我老爹老来丧子肯定无心掌管禁军。到时候徐老贼一手握着州府兵,一手握着禁军,里面再放着个木偶皇上就有热闹看了。」
萧遥逸探过身,挤眉弄眼地笑道:「有意思吧?要不咱们两个做场戏,在秦淮河争风吃醋,先对骂半个时辰,等看热闹的人多了,你突然一刀把我干掉,给大家一个惊喜。程兄别怕,我在建康城是有名的人嫌狗憎,你杀了我,说不定建康城的人联名送你一块大匾,上写替天行道,除暴安良……」
自己本来是到建康开商号,结果与临川王和萧侯分别拉上关系,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。子日:「危邦不入,乱邦不居」,自己还是收拾收拾跑路比较合适。但云苍峰和萧遥逸这边的忙又不能不帮……
萧遥逸大喜过望:「一言为定!」
好不容易打发完,程宗扬往榻上一躺。刚闭上眼,耳朵就被人扯住。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:「死丫头,你要来陪大爷睡觉就赶快乖乖爬上来!」
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脱衣声,接着一股脂粉香气扑鼻而来。程宗扬听准方位,一把搂住那具光洁的肉体用力压在身下。
小紫「咯咯」的笑声从身后传来,程宗扬一怔,连忙睁开眼睛,只见面前一张娇靥含羞带喜。她不过十五、六岁年纪,眉眼盈盈如画,鲜嫩无比,依稀有几分眼熟。
少女脱得只剩下贴身小衣,这会儿被他搂得紧紧的压在身下,不禁羞得面红耳赤,小声道:「是……雁儿来给公子侍寝……」
说着程宗扬板起脸对小紫喝道:「死丫头!又是你捣的鬼!」
程宗扬咬牙道:「你等着!一会儿我找你算帐!」
雁儿被他说得脸上时红时白,眼中泫然欲泣。
雁儿咬着唇,抱着衣服慢慢抬起眼。「奴婢知道,主人是个君子。」
程宗扬尴尬地抹了抹嘴巴,对雁儿温言道:「乖乖回去,好好想明白了。你现在不是什么下人,将来要好好过日子的。六朝把女人贞洁看得比天都大,这种傻事女人干一次都太多了。」
小紫翘起唇角,笑道:「你不会要放过那个道姑吧?」
「有场戏你看不看?」
小紫失望地说:「那人家只好找秦桧了。」
「他长得又高,模样又帅,」小紫扳着手指道:「武功也好,还博学多识,温文有礼,谈吐风趣……」
小紫白了他一眼,然后用力一踩。
秦桧匆忙赶来,听到小紫的要求不禁为难地皱起眉头:「嫖客?」
「又奸又坏……」秦桧沉吟半晌,有些不确定地问道:「我行吗?」
秦桧道:「扮成奸人倒没什么。只是在下怕扮得不像,露出马脚,反而误了公子的大事。」
昏暗的斗室内,一具白腻的肉体伏在地上。她身上的衣物又小又短,亵裤半褪,露出白馥馥的美臀;葱绿的抹胸掀开,两团雪滑的乳房悬在胸前,齐根没入一个长方形的物体中。那是一口狭长的木槽,槽内盛满褐色的汁掖,散发出淡淡的腥味。
然而此时,卓云君心底已经不仅仅是绝望了。自己就像蛛网上的蚊虫,每一丝挣扎都只让蛛丝缠得更紧,带来更多痛苦。那妇人简直是恶魔的化身,她甚至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一处肉眼可见的伤痕。但卓云君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,支离破碎。
那妇人走到身前,双手叉腰,发出一声尖笑。
「起来吧。」
那条抹胸随即垂落下来掩住双乳。
如果不是卓云君身陷绝境,仅从身体的恢复速度就可以猜到自己并没有被废去修为,真气仍然在体内流动。小紫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,拿起蒲扇在卓云君身前扇着,一边笑道:「乖女儿,这一夜睡得可好?」
卓云君湿淋淋的双乳在气流吹拂下变得饱满而坚挺,犹如一对光滑的玉球高高耸起。那条薄薄抹胸滑入乳沟,贴在乳间。两团湿透的乳肉愈发白腻,肌肤绷紧,红嫩乳头在乳晕上一点点翘起,色泽愈发鲜亮。
小紫一出现,卓云君心就缩成一团,彷佛被恐惧攫夺。片刻后她才意识到身体的变化,露出错愕眼神。
卓云君顾不上多想,连忙一手扶着桌案,吃力地抬起小腿,发出一阵铁链的轻响。她真气虽然被制,常年修行的肢体柔韧性依然如初,将白美的玉腿挺成一条直线,平平抬起。
小紫托起卓云君的玉足,摸了摸她白美的纤足。卓云君一阵毛骨悚然,忽然那妇人拧住她的小趾,「格」的一声脆响拧断她的趾骨。
一盆冷水兜头泼下,卓云君咳嗽着醒来。折断的右脚小趾传来刺骨痛意,使她禁不住浑身发颤。
【第十五集】第七章:整倩
被囚禁不知多少时日,自己终于走出这间黑暗的斗室。卓云君心里没有半点喜悦,有的只是痛楚和对未来的无尽惶恐。她想自己永远也忘不了这间破陋的房舍,就在这里,曾经的荣耀、骄傲和尊严都像敝履一样被随意丢弃。
油灯微弱的光芒映出一条走廊,这处房间在走廊尽头,两侧还有几个相同的房间。所有房间中,只有这一处有门,其他都悬着陈旧的布帘,或粉或黄,暧昧的灯光从帘中透出,隐约还能听到有人笑语。
卓云君低下头。「多谢妈妈……」
那凳子长四尺,窄一尺,长凳一端打着一枝两尺高木架,看起来像是凳子的靠背,但木架两旁分布四对高低不等的横枝,不知是做什么用途。整张凳子是用梨木做成,显得笨重之极。
卓云君喉咙动了一下,脸色雪白地说道:「女儿知道了。」
已经到崩溃边缘的卓云君心底蓦然涌出一阵感激,「多谢妈妈。」
卓云君对那根门闩畏若蛇蝎,她白着脸趴到凳上,接着门闩落在臀上,打得她痛叫一声,玉体剧颤。
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奸笑,卓云君听过无数人声,从来没有听过这样阴恻恻、充满奸恶的声音,就像一条随时要择人而噬的响尾蛇。
那妇人扬声道:「秦大爷,奴家刚花钱买了个婊子,又白又浪,嫖一次才十个铜铢,要不要尝尝鲜?」
那汉子奸笑道:「大爷这会儿正乐着呢。来,再亲一个!」
程宗扬一脸好笑地扭过头,看着秦桧把手放在嘴边,对着虎口亲得山响。雁儿坐在一边掩唇偷笑。
雁儿忍了片刻,然后叫道:「大爷,轻一点……」
「大爷,轻一些!」
说着他低声道:「公子,合适吗?」
隔壁传来的淫声让卓云君脸色时红时白,那妇人冷着脸道:「听到了吗?隔壁的姊儿岁数还不及你一半,看人家多卖力气——一天能挣上百个铜铢。你这没用的东西!」
卓云君撑起身体,拖着剧痛的脚趾走到那妇人身前。
卓云君咬了咬牙,依言坐在那妇人膝上。那妇人身材娇小,卓云君比她高了一个头,看起来倒像她长辈,此时只能像个小女孩,顺从地坐在那妇人怀里。
卓云君勉强道:「多谢妈妈指点。」
小紫也怕露出破绽,指尖在卓云君唇上一抹,笑道:「好甜的小嘴……跟客人亲过嘴,接下来就把抹胸摘了,拿你的骚奶让客人耍弄。」
程宗扬盘腿坐在榻上,透过墙上钉孔看着隔壁动静,一边小声笑道:「秦兄是不是做过青楼恶客?」
程宗扬纳闷地说:「娼窠?死丫头去那儿干嘛?」
程宗扬恍然道:「我说这死丫头扮那么像呢,还真下功夫啊……」
卓云君的年纪连小紫的娘都做得,此时这样一个熟艳的妇人却像婴儿一样,香躯半裸地乖乖坐在那丫头腿上。单是这颠倒怪异的一幕就足以让程宗扬心怀大慰。
什么荣宠尊贵的教御,说到底也是个女人,为了少挨些打,还不是老老实实做了婊子?这贱人心肠狠毒,模样倒不坏,那对奶子浑圆耸翘,乳肉白光光彷佛浸满汁液,而且……好像比以前更肥更滑。
卓云君愕然发现身体传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。室内空间由于空气无法流通,显得又闷又热,待上片刻,肌肤便汗津津沾满汗水。然而乳房被汁液浸过的部位却彷佛裸露在寒风中,传来冰冷的感觉,肌肤对气流每一丝轻微浮动都敏感无比。
「呃……」卓云君低叫一声。乳尖触感像电流一样,带着一股滚热和酥麻的感觉,透过皮肤战栗着传入乳肉深处。
卓云君尖叫一声,两乳被扯得耸起,战栗的身体彷佛化成一滩软泥,几乎从那妇人腿上跌落。
那妇人露出狡黠笑意,轻声道:「乖女儿,这叫天女酥。任你仙女下凡,被它浸上一夜也要浑身酥软。」
小紫捻住她两颗乳头用力一扯。卓云君双手按在小紫肩上,浑身的力气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,身体一软倒在小紫怀中。白光光的上身赤裸着,在她怀里不住抖动。
卓云君竭力想抬起手却没有一丝力气,只能敞露一双雪乳任她玩弄。
忽然,那妇人用一只手把她两颗乳头捏在一起,来回揉搓,另一只手顺着她丰腻的胸乳向下,掠过白滑小腹探进她短小的亵裤内。
两颗充血的乳头被捏在一起,乳晕凸起,雪白乳肉间透出一抹妩媚的红晕。那只手掌在亵裤内鼓起一团,手指像弹琴一样来回拨弄。
卓云君像触电一样猛地昂起头,玉体弓起,小腹急剧收缩,双腿绷紧。接着她亵裤底部泛出一片水痕,在股间迅速扩大。
卓云君玉体轻颤,脸上混杂着无数表情,屈辱、痛楚、难堪、恐惧、妩媚、羞耻……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,彷佛一口气就能将自己融化。
隔壁传来一声放肆的大吼,夹杂女子不堪重负的低叫。
「卡」的一声,铁镣锁住,房间陷入黑暗。
「那个大笨瓜呢?」
「哗!」
雁儿从门窗都被遮掩的房舍出来,连招呼都没有打,玉脸飞红地低头匆忙离开。
程宗扬扔下木桶,笑道:「会之辛苦了。」
程宗扬大笑道:「得了吧,刚才你那德性活像刚偷了鸡的黄鼠狼。这会儿一脸正经的,还不如刚才看起来可亲呢。」
程宗扬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引得秦桧莫名其妙。
小紫靠在门边,撇了撇柔艳的小嘴:「大笨瓜!」
小紫看他气恼的样子,唇角微微挑起,露出一丝笑意,又说了句:「大笨瓜!」
小紫勾了勾手指。「来啊。」
「焚情膏好难制呢。这是天女酥,用蛤蚣尾培炼再加一点药酒。她浸了一夜,药效至少持续三天。只要摸摸奶子她就浑身酥软,像妓女一样又骚又媚,还会浪出来呢。大笨瓜。」
「智商?」小紫好奇地说:「是你买的吗?」
「测的吗?小紫有多少?」
「少罗嗦。」
程宗扬稀奇地说道:「我没听错吧?你是在关心我?不可能啊,你这死丫头巴不得我倒霉呢,没错!你肚子里肯定憋着什么坏主意。」
这是个圈套,慎重慎重。程宗扬一边告诫自己,一边冷哼一声,「无知!本主人今晚有事要办,洗个澡好养精蓄锐,你懂什么!」
「等等!」
小紫瞬了瞬眼睛:「当然是教她怎么接客了。」
说着程宗扬连忙抬脚后退,躲开她踢来的木屐。可惜仓促之间忘了身后的井栏,一个后仰栽了进去。
程宗扬悻悻道:「死狐狸,你想笑就笑吧。我就是撞的!怎么了!」
「当心。」程宗扬扶住船帮,「这么窄一条舢板,别弄翻了!小狐狸,你也不穷啊,怎么连条像样的船都没有?」
舢板从一条河岔进入青溪,远远能看到岸旁的宫城。宫城两面临水,北面是玄武湖,东侧是青溪,青砖叠成的墙体气势森然。墙脚下浩浩荡荡生满芦苇,苇上开满白色芦花。
这时程宗扬才发现舢板的妙用。只有一尺多宽的舢板在芦苇丛中七绕八拐,比走路还要灵巧。遇到浅洲无法通行,萧遥逸干脆用竹篙一撑,连人带船从浅洲掠过,而且舢板船体轻小,在芦苇丛中几乎看不到踪迹。即使有人在城墙上观望,也只能看到满川随风摇曳的苇叶。
青绿芦苇有一人多高,中空的芦杆上生着长长的芦花,远远望去宛如一片青底白花的茵毯,覆盖在波光娥裁的水面上。夜风拂来,满川芦苇随风摇曳,用长长的苇叶拨弄着月色的银辉。舢板在湖光水色、芦荡明月中穿行,犹如一场梦幻。
「八月十五。」
萧遥逸道:「中秋?那是宋国的风俗吧。」
「建康最要紧的节日是三月初三的上巳、五月初五的端午和九月初九的重阳。宋国节日最多,正月十五的元宵、七月初七的七夕、八月十五的中秋都有。所以岳帅最喜欢待在宋国,每月都要过一两个节。」
萧遥逸叫道:「天助我也!」
「芜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今晚芜葭花舞,不知程兄有没有艳福遇上一位伊人?」
「程圣人,你这话着实有辱圣名啊。」
程宗扬心情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轻松,宫里的情形究竟如何,自己心里没有半点把握,只希望这只小狐狸没有吹牛,能顺顺利利进到宫里。
「整个北城墙有六处水门。」萧遥逸道:「按规定,城墙以外五十丈内所有的芦苇都要刈除干净,以防备奸人藏身。不过那位陛下年初说喜欢芦苇丛生的景致,不许人刈除湖中的芦苇,咱们才有机会潜到这里。这六处水门有一道是供宫中出行用的,可以通行船泊,有四班禁军轮流看守,另外五处都放置三重铁栅。」
「钥匙有个屁用。你不知道我老爹有多狠,那些铁栅栏是和砖一起烧出来,直接砌在墙里的。」萧遥逸弹了弹铁栅栏,「你瞧,这些铁栏每根都有手臂粗,埋在砖里的部分长逾一尺,够结实吧?」
「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咱们面对的困难……程兄息怒!」萧遥逸连忙道:「其实有路可行。」
「水下。」
程宗扬二话不说潜到水底,片刻后又钻出来,「小子,你不会来过了吧?」
萧遥逸道:「我怕黑的毛病也是那时候得的,咳,我揣了蜜饯不敢回去吃,就躲在一座桥底下。正吃得开心,突然钻出来一个红发红眼的妖怪……」
「你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丰富啊。」程宗扬笑道:「走吧,识途的老驴,前面领路。」
在最后一道栅栏前,两人露出水面换气,程宗扬低声道:「小子行啊,还会倒着飞呢。」
「你五哥家里不会都是倒着长的吧?」
「当个贼还有这么多讲究。」
程宗扬笑咪咪道:「看你说得挺得意,我正听得过瘾呢。」
「不就是杀手嘛。」程宗扬一哂,「谢艺早就说过,你们星月湖有车马行、船行、鞠社,还有六朝最好的杀手,要不要把我灭口?」
宫城内是一座园林,一座湖泊弯弯曲曲绕过山岗,从水门与玄武湖相连。进了宫城,两人都收起嘻笑。
「那边是太初宫,那边是昭明宫。」萧遥逸低声道:「程兄看咱们去哪边碰碰运气?」
「好主意。」萧遥逸指着宫殿重重叠叠的屋檐道:「最高那座就是太初宫神龙殿。趁着有风,咱们先潜过去。」
太初宫属于内宫,没有禁军防卫,一旦越过宫墙只剩下宫女太监,两人行动更加轻松。
程宗扬知道这小子身手不俗,没想到会这么好。自己近在咫尺都没听到丝毫风声,如果有哪个太监出来撒尿正好看到,多半眼睛一花就找不到人影了。
绳索上沾了水比平常更易拉紧。程宗扬双臂用力,两脚蹬住柱身,借势向上跨了两步。等身体与绳索平行,抖手向上一挥攀住柱身高处,再次借力。虽然没有萧遥逸那么挥洒自如,也轻松上到檐下。
「在南荒摘椰子时候学的。」程宗扬贴在殿角听了片刻,然后又朝殿内瞄了一眼。
「有灯光,只不过被帷幕遮住,暗了些。」萧遥逸悄声道:「如果我没有记错,檐角该有个风口。」
「有人,而且很多。」萧遥逸轻声说道,口气中透出一丝紧张。
萧遥逸悄悄一指,程宗扬眯起眼睛,只见帷幕下方透出许多错落的阴影,似乎是一群人席地而坐。程宗扬心头升起一丝寒意,两人在檐下伏了将近一刻钟,满殿的人不仅没有发出丝毫声音,甚至没有任何动作,就那样静悄悄坐着,彷佛一堆人形木偶。
「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。来吧!」萧遥逸活动一下手脚,然后身形一闪,柳絮般悄无声音地落在地上,接着抬手推开殿门。
一片耀眼光辉从内射出,大殿内铺着猩红色的长绒地毯,四周点着十余根手臂粗的羊脂腊烛。帷幕内坐着一群女子,她们盘着云髻,穿着华丽的舞衣,怀里抱着琵琶、*篌、排箫、琴、筝诸般乐器,似乎是宫里的乐工。只不过她们这时都闭着眼睛,身子歪到一边,有些手指还按在弦上,似乎刚演奏到一半就睡着了。
带中间一袭鲜艳的羽衣飘然若飞,羽衣内覆盖的却是一具白森森的枯骨。
那女子的骨殖似乎很久没有人动过,白骨上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,只是她的发丝仍然漆黑乌亮,看得出生前精心保养的痕迹。
萧遥逸眼中寒光闪动,他只朝地上看了一眼,目光落在殿上穿着皇袍的男子。
他胡须许久没有梳理过,乱糟糟堆在颔下。唇角似是无法合拢的分开,一股唾液从他唇角淌出,一直垂到胸口,在胸前明黄色的锦缎上来成一滩。枯瘦的手掌垂在一边,指甲生得极长,对两个陌生人的突然闯入没有丝毫反应。
程宗扬绕过那具枯骨,看着那舞姬翻起的裙锯下两条白森森的腿骨,心底禁不住一阵恶寒。
「最后一次点烛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前。」萧遥逸隔着面罩嗅了嗅,「薰炉烧的是上好的沉香,没有混入其他东西。」
忽然身后传来一个阴沉冷厉的声音:「何方贼子,敢来惊扰帝驾!」
萧遥逸双掌一翻,迎向头顶袭来的手掌。程宗扬精神绷得紧紧的,闻声立即闪电般跃出一步,双手按住刀柄,展臂拔出双刀,接着旋身,左刀斜提护住胸腹,右刀雷霆般劈出。
程宗扬掌心一热,钢刀几乎脱手。他退开一步,双刀交错挡在身前。
「好贼子,竟然能接老身一掌,」那太监腰背一挺,尖声道:「尔等何人,竟敢擅闯宫禁,不怕灭族之祸吗?」
程宗扬怪笑一声:「死人妖!你干了这些好事,难道就不怕灭族吗?就算你身体残疾,没有老婆孩子,爹妈总该有吧?你犯下弑君之罪,小心王法无情,灭你九族!」
萧遥逸抢道:「我等是赤诚忠臣!今日来乃是勤王义举!」他粗着喉咙道:「老奸贼!我谢万石今日必取你狗命!」
两人原以为是这老宦官捣的鬼,谅他也不敢出声惊动禁军,有心联手擒下他审问清楚,谁知这老东西还有同伙。
那宦官与萧遥逸对了一掌,也不敢托大,双脚微微分开,然后张开枯瘦的双掌分挡二人。谁知两名刺客招术施到一半同时撒招,以比出招时更坚决的速度朝殿门掠去。
程宗扬道:「你不是怕黑吗?」
萧遥逸功夫比自己高明,对宫中路径又熟,他来断后是最好的选择。程宗扬不再废话,闪身出了殿门。只不惜还是晚了一步,黑沉沉的宫禁亮起灯火,几条身影飞速掠来。
程宗扬握紧双刀,挺身朝最前面一个小太监劈去。那小太监似乎有些慌乱,竟然举腕朝刀锋迎去。
对敌人纵容就是对自己残忍。他眼中透出寒芒,力道陡然加了一倍。
只差这一线,程宗扬已经来不及撤招,只见那太监尖瘦手爪趁势抓向自己胸口。
那小太监修为比老宦官差了一大截,拳掌相交,护体真气顿时被萧遥逸刀锋般的劲气攻破,经脉重创,踉跄退了几步,一跤坐倒,「哇」的吐了一口鲜血。
那太监袍袖尽碎,手臂却只露出两道青痕,连皮都没破。
「铁布衫?」萧遥逸怪声道:「没卵的小患子,修为不错啊!」
那太监毕竟年纪幼小,铁布衫的修为虽然不俗也挡不住程宗扬凶猛一刀,指骨顿时断裂,惨叫着向后跌去。
程宗扬心神微震,只觉一团阴森黑雾从脚下升起,雾中有无数毒蛇扭动着张开毒牙。
那老宦官从黑雾中现出身形,他面沉似水,双掌平举身前,然后向前推出。程宗扬只觉空气中浮现出一道无形气墙,强大威压使自己呼吸都为之断绝。
那个奇异符文迎上气墙,凌厉劲气像烈日下的积雪一样迅速化去。
萧遥逸闪身向前,从袖中拔出一根黑黝黝的弯椎,凶狞地笑了一下,然后朝那老宦官掌心挑去。程宗扬暗赞这小子狡猾,竟然把龙牙锥涂上黑漆,此刻一亮出来,那老宦官碎不及防,向前一抓,掌心顿时被龙牙锥刺出一个对穿的血洞。
萧遥逸沉腰坐马,右臂微屈,将龙牙锥收到肘后,左手中指伸出在空中疾划数下,飞舞的血雨立刻凝成冰珠坠到地上。
【第十五集】第九章:宫险
程宗扬一听到这声音,本能地就想拔脚开溜。
但云丹琉更快。只见一朵红云从墙头升起,云丹琉足尖在墙头一点,丹鹤般越过宫墙闯入太初宫,朝神龙殿飞来。
云丹琉果然微微一愕,不知哪里又钻出个姓云的本家。程宗扬趁机出手,双刀犹如咆哮的虎牙,扑向云丹琉。
「铛」的一声,程宗扬钢刀几乎折断。那丫头手中单刀长及四尺,刀身又宽又厚,刀柄中空,刀身镂刻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。龙口怒张,追逐着刀口一弯偃月,装上柄就是一杆所向披靡的大刀。
武二郎的刀法以凶猛为主,但遇到更猛的,程宗扬只好改走轻灵路线,双刀盘旋进击。左刀被挡,右刀立刻攻出,劈向云丹琉的脖颈。只要能把她逼退一步,等萧遥逸腾出手就让他头痛好了。
但云丹琉来势极快,空手抓住钢刀,接着一扭,一股刚猛强硬的力道涌来,精钢打制的刀锋像在锻炉上一样被拧得变形。
眼见她血红斗篷飞开,银甲包裹的双峰像山一样朝自己压来,程宗扬只好丢开拧弯的右手刀,左刀从云丹琉的龙刀下撒出,双手握住刀柄,用力一封。
程宗扬心下骇然。这丫头修为比自己至少要高出两个级数,再打下去,自己也讨不了半点好。
程宗扬松了口气,急忙后退,擦肩而过时低声道:「别伤她!」
云丹琉被萧遥逸缠住,无法脱身追杀,那老宦官立在一旁,却对程宗扬不理不睬,幽灵般的双眼只紧紧盯着萧遥逸。
突然间,程宗扬脑中灵光一闪,想起一条出路。他将双刀收到腋下,紧贴双肘,伏身朝殿后奔去。
假山上建着一座凉亭,摇曳的火光从墙外射来,在凉亭上映出奔走的人影,能看到禁军手持的长戟和已经上好弦、随时都可以击发的弩机。
山脚的假山石大多覆满青苔,这一块却像时常被人攀扶。程宗扬心里一动,试着晃了几下。
假山石滑回原位,外面的声息被隔在身后。
等眼睛适应洞穴黑暗,程宗扬小心朝洞内走去。洞穴入口处颇为狭窄,要侧着身子才能进,里面渐渐变得空旷,可供两人并行,只不过洞穴弯弯曲曲,不时要绕过拦路的巨石。只走出十几步,自己就失去方位。
程宗扬毫不犹豫地选择另外一条。这会儿脱身要紧,真有什么诡异之处,以后回来再看不迟。
眼前波光微闪,竟是一条藏在地下的水道,水上还泊着一条乌篷船。这样的乌篷船在建康城随处可见,但在皇宫的暗道里出现不免奇怪。
「噗!」程宗扬钻出水面,吃力地吐了口水。
这趟晋宫之行,预料中的鬼怪一无所见,怪事却碰上一箩筐。神龙殿昏睡的帝王、不起眼的老宦官、悍不畏死的小太监、直通禁宫的水下暗道……
程宗扬抬头四望,城墙上火光不住摇动,宫内的搜捕还在继续,萧遥逸那小子却不见踪影。
「咕咕……」程宗扬学了两声鸟叫。
「我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出来,才想到你是不是怕黑,不敢走夜路。」程宗扬笑道:「原来还真是啊。」
萧遥逸从水里爬出来,有些奇怪地左右看了看,「程兄是怎么出来的?」
萧遥逸吸了吸鼻子:「青苔?程兄是从洞里钻出来的?」
程宗扬说了自己从暗道出来的经过,萧遥逸大惊失色。「内廷竟然有暗道?是新修的吗?」
萧遥逸脸色阴晴不定,「看来是晋帝秘用的暗道,竟然连我都不知晓。」说着他挑起眉毛,用手肘顶了顶程宗扬:「喂,那丫头是谁啊?下手真够狠辣的,要不是小弟我躲得快,差点儿就被她卸掉一条膀子。」
「云丹琉?」萧遥逸顿时来了精神,手掌轻轻一击,眉飞色舞地说道:「好一朵高挑热辣的火玫瑰,我喜欢!」
「有,宫里好几处都设了咒符,专门克制从外面窥视的法术。」萧遥逸与他并肩潜行,「我猜,那个老东西九成是幽冥宗的传人。」
「六朝大小宗派几十支,大的像太乙真宗、云池宗都有上万弟子。幽冥宗只是小宗,专门做些驱尸驭鬼的勾当。」
萧遥逸疑惑地说道:「不会吧?」他琢磨了一会儿,「不过也难说,当年岳帅踩了不少人,说他仇家遍地一点都不冤枉。要不四哥生意哪这么好?」
「那当然。」萧遥逸满不在乎地说道:「岳帅以布衣之身执掌宋国权柄,威震天下,有人风光就有人倒霉,对吧?岳帅也一样,这一路过来脚下不知道踩了多少倒霉的垫脚石。区区一个幽冥宗,踩了也就踩了。」
「撞邪了吧。」萧遥逸轻松地说:「谁知道呢。」
萧遥逸悠然道:「外有奸臣谋逆,内有妖宦作祟,晋国大乱就在眼前,有趣有趣!萧某不才,没有力挽狂澜、匡扶正义的手段,不过煽风点火的本事还是有的,哈哈……」
「又来了。圣人兄,你放心吧。」萧遥逸收起嘻笑,傲然道:「如果把建康闹得大乱,那是萧某无能!晋国权贵大洗牌,街市上风平浪静、太平依旧,才见我萧遥逸的本事!」
「这样篡位也太容易了吧?那些大臣贵族会答应?王、谢两家会袖手旁观?」
「你是说王处仲会遇险?」
说着萧遥逸抬起头,微笑道:「三日后,我会和张侯爷、桓老三、石胖子去东山会猎,程兄可有兴趣?」
萧遥逸游过来,亲热地说道: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我的事就是你的事,程兄这话就太见外了。今日咱们闹这一场,内廷那些人如果心里没鬼,肯定要召禁军和谢万石过去问话。闹大了,丞相王茂弘也跑不了。到时候咱们坐山观虎斗,何乐而不为呢?」
「会不会上当和肯不肯上当是两回事。」萧遥逸笑道:「我给他们理由,让他们有机会去打压谢家,这个当他们不肯上才是笨蛋呢。」
云氏铜器坊的几位工匠拿着那只背包传看半晌,尤其是锁扣部位看得尤为认真。几人交谈片刻,最后领头的一位白须老者捧起背包,恭恭敬敬放在程宗扬面前。
程宗扬并不在意那个拉链,他把背包放在一边,微笑拿起茶盏:「诸位请喝茶。」
众人面面相观,程宗扬试着解释道:「就是一种烧起来特别厉害,会爆炸的东西。好像是用炭、硝石,还有什么混在一起。」
难道是黑火药?这配方听起来怎么这么古怪呢?「玄胴肠是什么?」
程宗扬大失所望。没听说过火药用猪大肠的。这些工匠都是铜器师传,搞火药不是人家专业,可能找几个炼丹的道士还实际点。
几名工匠同时道:「公子爷放心,小的们会想出办法,不让别人学了去。」
几名工匠相顾愕然,最后为首的白须老者先明白过来,他起身向程宗扬施了一礼:「惭愧老朽痴长了几十岁,还不及公子爷这分见识。」
几名工匠离开,秦桧进来道:「公子,那块地有着落了。」
「在朱雀桥以西,秦淮河南岸,位于横塘。大小有三十亩。」
秦桧道:「秦淮两岸原本都住满人家。谁知昨晚一场大火,前后烧了百余户。那些住户家当都烧得干干净净,只剩一片白地,如今正贱价出售。在下去看过,一条巷子烧得干干净净,少说也有三十亩。」
「每户人家索价八十贯。算下来有八千贯,合四千金铢就够了。!一一
程宗扬琢磨了一会儿,「三十亩正好,不能再小了。」
程宗扬喝了口茶,「会之的想法,咱们就是开一家店铺、摆上货物,等客人上门是吧?这主意也不差,不过珠宝生意和别的不同。珠宝这东西不是它值多少钱,而是买的人觉得它应该值多少钱。」程宗扬站起身,「我开的珠宝商号不仅仅是卖珠宝,更要紧的是卖服务。」
秦桧道:「另一件事,长伯依公子的吩咐派人在佛窟寺盯梢。昨晚四更时分看到那个紫脸汉子离开寺庙,往东府城去了。」
丞相王茂弘出身琅琊王氏,说起来还是王处仲的弟弟,难道真让萧遥逸说中,那些人准备对王处仲下手?
「公子准备去哪里?」
小紫一手抱着那只雪白的狮子狗,一手拿着程宗扬常用的翠玉茶盏。盏里盛满鲜红的液体,雪雪伸着小舌头正舔得起劲。
秦桧沉着地点了点头,「不错。正是属下依照公子吩咐,花重金购来的葡萄酒。」
「小气鬼!」小紫把茶盏一丢。「呶,还剩一点,给你好了。来,雪雪,我们出去玩。」
程宗扬连忙伸手把那只价值三千银铢的花瓶抱在怀里,看到那条狮子狗四条小短腿一同打转,像喝醉似的晃了两圈,然后四腿一张软趴在门槛处,有如小枕头一样呼呼地睡着。
小紫道:「我也要去!」
【第十五集】第十章:绽浓
数千名无家可归的悻存者聚在堤上,抱着从火中抢出的物品嚎啕痛哭。还有人在青烟袅袅的废墟间游荡,寻找自己死去的亲人和残存的物品。
这些人家都是河边的百姓,原本守着秦淮河,救火并不难,但昨晚火势来得凶猛,根本来不及救援。众人家中的积蓄大都被大火吞噬,此时一无所有,有的更失去家人亲属,一时间堤上哭声震天,让程宗扬也不忍多看。
程宗扬叹道:「我怎么觉得有点趁人之危似的?」
程宗扬板起脸道:「少罗嗦!让你出来就不错了!以后爷儿们说话,娘儿们少插嘴!」
「云老哥,我想把这些地都买了。」
程宗扬颓然靠在座背上。商号还没有开张,珍宝虽然有些,但除了白送的几件,其他还在库房里放着。若不是云苍峰帮忙,自己连房子都买不起。一万五千金铢说起来似乎不多,但折合三千万铜铢岂是容易拿出来的?
秦桧过去问了几句,回来道:「有人在拿现钱买地。」
「他们出多少?」
看来这人跟自己一样都看中了中间三十亩成片的土地,对沿河的零碎土地不感兴趣。
建康城物价不低,三百枚银铢只是平常人家一年的用度,不少灾民都在这里住了几代,但此时遭受回禄之灾,两手空空,家宅已经烧成白地,为了生计不得不贱售土地。
忽然一个声音高叫道:「这不是欺负人嘛!每户一百贯!有一个算一个,我全都买了!」
云苍峰苦笑着摇摇头,然后从腰间解下一枚崭新的玉佩,递给跟车来的吴战威:「去云氏商会交代一声,让他们立刻送四千贯铜铢、二十万银铢和八千金铢过来。」
尚书省左民曹的官员如释重负。这些人家遭了火灾,如果没有生活来源迟早会变成流民,成为官府的大患。刚才那户商家以三十贯收地,虽然于法无禁,但三十贯远不足维持一家人的生计,正焦头烂额间突然有人愿意拿出一百贯来买地,犹如久旱甘霖。
那位官员整了整衣物,过来道:「不知云氏哪位管家在此?」
那位官员立刻改容相向,拱手道:「原来是云执事!云执事雪中送炭,解了众人的燃眉之急。」
钱庄的汉子从马车上卸下钱铢,在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文士指点下一箱箱堆放整齐。接着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大汉扛着一杆旗过来,奋力往地上一扎。长方形的旗面垂下,朱底黑字绣着一个「程」字。
随车带来的五张书案一字排开,那位文士文不加点,顷刻写成告示,拿着墨迹淋漓的文书朗声道:「惊闻横塘罹遇回禄,盘江程氏不胜唏嘘。夫财为民脂,得之于民施之于民,程氏不才,愿以铢钱百贯购地,遇回禄者由街巷里正、耆老作保,每户以地契易铜铢十贯、银铢五百枚、金铢二十枚。愿售者三日内来此取款。」说完,文士将那张素纸贴在一堵残壁上,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了个大大的程字。
一百贯相当于十万铜铢,这些人家平常也极少一次拿到这样的巨款,一些刚刚拿到钱的灾民甚至喜极而泣,与刚才凄惨的一幕不啻于天壤之别。
旁边收地那家顿时冷清下来,中间戴着面纱的小姑娘远远看着,当吴战威出来打出旗号,那姑娘娇躯突然一颤,和周围的女子低声说了几句,立刻收拾银铢乘车离开。
程宗扬收回目光,一脸苦笑地说:「云老哥,我又孟浪了。」
程宗扬笑道:「这笔巨款搬出来,云老哥有的肉痛了。」
「三分息?」程宗扬叫道:「你怎么不去抢啊!」
「奸商啊。」程宗扬懊恼地躺在座椅上。
程宗扬弹起身。「谁?」
「这么大一笔生意被我抢了,心里当然不爽。」程宗扬也不在意:「咦,给吴大刀递水是咱们家的吧?那个莺儿?哈,吴大刀行啊,这么快可勾搭上了!」
程宗扬长叹一声。「原来是小魏,长得帅还是吃香啊。」
小紫笑咪咪说:「别傻了。」
小紫笑盈盈看着他,然后过来让他抱了一下。
「大笨瓜!」小紫嘲笑道:「好几天没有碰女人了吧?真可怜。」
「大笨瓜,」小紫眨了眨眼,「我给你一个玩具要不要?」
小紫扯住他的耳朵朝两边拉长,「什么炸药桶?」
「做什么?」
「写信干嘛?」
小紫白了他一眼。
小紫皱了皱鼻子,忽然拉住衣襟一分、娇躯一挺,两团雪腻的圆乳跃然而出,显露出傲人的曲线。
镜中映出一张艳丽的面孔。那女子弯眉画得极长,眉心点着一颗鲜艳的梅花痣,眼上还绘着桃红的眼影,耳上戴着一对玉石耳坠,柔软的唇瓣涂着浓艳的胭脂,色泽殷红。
她抚了抚面孔,纤美指尖涂着鲜红丹壳。那些脂粉都是平常用物,白的极白,红的极红,涂在脸上有种尘世间俗艳的华丽。
卓云君有些失神地望着镜中的艳妇,想找回自己从前的影子,但很快就放弃了。那个孤标傲世的女子已经消失在厚厚的脂粉下。在这里,自己只是一个叫云云的下等妓女。
刚失去真气的那一刻,自己宁可去死。直到她看到死亡的阴影,绳索在颈中绞紧带来的不是解脱,而是没有尽头的折磨。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惧怕死亡,比丧失尊严更惧怕。
连仙子都能承受,何况自己呢?毕竟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卑微地活着。
外面的世界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处虎视眈眈,等待把自己一口吞下。她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对付自己,但她知道会比身在这里更可怕百倍。
无法再运用真气的身体脆弱不堪,甚至连一个小童都能轻易杀死自己。
自己要做的如此简单,只需要讨好主人,她就会给自己带来吃的、用的,为自己遮风挡雨。自己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尊严!——只要没有人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份,这点尊严又算什么呢?毕竟世上有无数人在做比自己还要羞耻百倍的事,而在隔壁就有许多自己的同类。
身体轻轻一动,乳尖传来一阵酥麻。那是乳头磨擦在抹胸上的触感。卓云君情不自禁地并紧双腿,腹下一阵温热。她想起那只手在自己腹下抚摸的感觉,肉体彷佛一朵鲜花,在她指下颤抖着盛开,感觉如此陌生而奇异……
卓云君想着,一边尝试露出想像中她们的笑容。
卓云君浑身一颤,玉颊顿时红了起来。那妇人不知何时走到身后,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丝毫声息。
这种娇柔的声音是那妇人教的,气息从喉中吐出,经过舌尖发出声来,有种娇滴滴的柔媚韵味。
卓云君柔声道:「是。妈妈。」
那妇人满意地笑道:「今晚是你的好日子。看妈妈给你带的礼物,喜不喜欢?」
她扬脸朝妇人娇媚一笑,然后捧起木匣,小心地打开匣盖,一股檀香扑面而来。
那妇人一边笑嘻嘻看着她的表情,一边摇着蒲扇道:「乖女儿,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?」
那妇人越发高兴:「乖女儿,知道今晚的日子吗?」
那妇人果然高兴地笑了起来。「好乖的女儿,小嘴真是又乖又甜。」
果然,那妇人没有再动那根门闩。她摇着蒲扇和颜悦色地说道:「乖女儿,把衣裳除了吧。」
那妇人笑咪咪伸出手,抓住自己柔腻的雪乳,在胸前揉捏。乳肉被她手指一碰,迅速变得火热。乳头在她手掌中硬硬翘起,来回磨擦,一波一波的酥麻感从乳尖一直传递到身体每个细小的部位,身子禁不住战栗。
「妈妈教训的是,女儿奶子本来就淫浪。被妈妈一碰,禁不住发抖……」
在绽露出自己最后的秘境前,她本能地迟疑了一下,但紧接着那点仅存的羞耻消失无踪,她也随之放弃自己最后的尊严。
「这是女儿的浪穴,请妈妈指点。」
美妇熟艳的胴体又白又滑,映出迷人的肤光。在她白玉般的腿间显露出紧凑的阴户,阴阜上弯长的耻毛又黑又亮,柔顺地朝两边分开。
一让她失望的是,那妇人虽然面带喜色却没有动容,对自己从未示人的美穴并没有流露出惊艳的表情,似乎自己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寻常女人,可现在的自己不正是一个寻常女人?
那妇人手指伸入滑腻的肉缝,带来一阵熟悉的战栗感。她能感觉到自己下身早已变得湿润,那只粗糙的指尖带着微湿的水痕在肉缝间滑动,然后手指朝两边一张,将自己密闭的阴唇翻开。
从那妇人的目光中,卓云君第一次知道自己女性的肉体有多么诱人,就像一件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奇珍。
娇艳的美穴在妇人抚弄下很快被淫水湿透,在玉股间颤微微抖动着。
那妇人拔出手指,将淫液戏谴地甩在她火热的面孔上,「乖女儿,起来吧。莫忘了妈妈教你的。」
她圆润雪臀依在竹榻旁,两条白美的玉腿朝两边张开,含笑拿起木棒,将木制的龟头顶在湿淋淋的秘处,然后拉住皮革两端在腿间张开,娇声道:「请妈妈移步。」
她把假阳具夹在穴中再来绑系,动作不仅吃力,而且皮革的动作不可避免地传递到棒身上,随着她手指的动作,白檀木棒在上柔艳的蜜穴中一动一动,使得她身子不住轻颤。
卓云君玉腿大张,蜜穴中塞着一根粗大的白色木棒,下体早已被逗弄得淫水淋漓。
她唇角的笑容略显僵硬,用微颤的声音道:「能让女儿来伺候妈妈,是女儿的福气。女儿是第一次接客,有不对的地方,请妈妈指点……」
她臀部刚一抬起,那妇人身体一挺,木棒又粗又硬的顶端挤进穴口,一阵撕裂般的痛意传来,顿时令她花容失色。
说着小紫身体用力一挺,粗大的木棒捅进湿淋淋的蜜穴,将红腻的穴口挤得鼓起。
小紫按住她的膝盖,迫使她双腿张开,挺起淫具挤进卓云君体内。
片刻后,一股殷红血迹忽然从蜜肉溢出,沾染在粗大的木棒上。
卓云君额头渗出冷汗,艳红唇角抽动片刻,想笑却没有笑出来,只是颤声道:
话声方落,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闷响,似乎有什么人或是什么硬物重重碰磕到墙上……